心理学堂:性爱代理人能做什么?

心理健康 24 0

  

  心理导读:如今我真的要去见性爱代理人了,但还有个问题:我在哪儿见她?我没有床,我只有一个人工呼吸器,仅仅能容纳我自己。当谢尔丽再给我打电话时,她问我能不能来她办公室,到她的办公室有一段楼梯。我告诉她那有些困难。最后,我们一致同意在我一个朋友的家中见面。    ---www.xinlile.com

  



心理学堂:什么是性爱代理人?

 

  马克.奥布莱恩是一位诗人和记者,住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。在六岁时患上小儿麻痹症之后,他在人工呼吸器中度过了大部分的生命。2012年,福克斯探照灯公司(福克斯电影公司)放映了《亲密治疗》(The Sessions),一部根据奥布莱恩的文章《性爱代理亲历记》而改变的电影,是关于他36岁时第一次性爱的故事。奥布莱恩也是1996年奥斯卡获奖纪录片《铁肺人生》(Breathing Lessons)的主人公。他的作品出现在《旧金山纪事报》和《环球评论》上。1999年7月,奥布莱恩因小儿麻痹后遗症去世。《性爱代理亲历记》(On Seeing A Sex Surrogate)一文发表于《太阳报》(The Sun Magazine)1990年5月第174期。

  

  1983年,我写了一篇关于性与残障人士的文章。与性活跃的男性和女性会面时,我体会到一种隔离感,仿佛我是一位见到猎头者的人类学家,力图保持社会科学者价值中立的立场。我自己是残障者,而且还是个处男,我近乎残忍地羡慕这些人。我花了好多年才发现,让我与他们分离的是恐惧——对别人的恐惧,对做决定的恐惧,对我自己的性的恐惧,以及对我父母超常的惧怕。虽然我不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,但是我一直感觉到他们无所不在,他们对性的普遍反对,特别是我的性。在我的想象中,他们似乎有不可思议的能力——知道我在想什么,他们会因为任何不正当的行为急不可耐地惩罚我。

  

  无论什么时候,只要我有性的感觉或想法,我都会感到负罪和被指责。我的家里从来没有人在我身边讨论过性爱。我形成的态度居然到这种程度——有礼貌的人绝不会想到性爱,而且也不会去做爱。我不了解我家以外的任何人,所以这个规范对我有强大的作用,我心悦诚服地相信一个人应该效法芭比和肯(芭比娃娃和它的老公)的健康无性关系,我们应该像我们那里没有“那个”一样去行事。

  

  作为一个30多岁的男人,我仍然对自己的性感到尴尬。除了在擦浴时性唤起的时候羞辱它,我的生活似乎全然没有目的。我不会跟身边的人谈起那时我体验到的高潮,或者我感到的深深羞愧。我猜想他们也会因为我变得如此兴奋而讨厌我。

  

  我想被人爱。我想被人拥抱、爱抚和珍视。但是,我的自我憎恨和恐惧太强烈。

  

  我怀疑我值得被人爱。我挫败的性欲情感,似乎只是残酷的上帝折磨我的另一个诅咒。

  

  我喜欢过一些人,男女都有,然后等待他们约我出去或者怂恿我。在伯克利市,我认识的大多数残障人士都是性活跃者(sexually active),包括像我这样畸形的残障者。但是什么都不曾发生。我想采取的被动的方式,对我没什么有用;这种方式只在电影里有用。

  

  1985年,我开始和我的治疗师桑德拉谈起,是否能去找一位性爱代理人(sex surrogate)。桑德拉当初提起这个想法的时候——她解释到,性治疗师(sexual therapist)是为在性方面有情绪问题的客户服务;而性爱代理人是为客户的身体服务——我是那样的害怕而无法去讨论它。我找借口说,除了陪从、护士或医生,其他人看见我苍白、瘦弱的身体,脊柱弯曲、脖子弯曲、洗衣板式的胸腔、支架式的髋骨,他们会感到惊骇。因为费用问题,我也放弃了代理人的想法。几年前,我在另一位治疗师的建议下,打电话咨询过一位性爱代理人。那个性爱代理人告诉我,她的收费是70美元/小时。

  

  不过现在我的状况已经改变。我写文章和书评挣到额外的钱。我的种种借口不击而破,诱惑袭来。

  

  这仍然不是个容易的决定。我的父母会怎样想?上帝怎样看?我疑心,如果我去看一个性爱代理人,我的爸爸妈妈会在上帝之前就知道了。要冒犯这三个如此全知的存在,那前景让我神经兮兮。

  

  桑德拉并没有以某些方式抛开我;她告诉我选择是自己的。她给了我旧金山加州大学“性和残障中心”的电话号码。我感到很焦虑,是否要打电话;是否会拨通然后马上挂断;是否能凭自己做一件重要的事。在没有人的时候,在向自己保证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之后,我拨通了这个号码。虽然我从不确信不会发生可怕的事,但是我能够依靠自己的信念了——一个脆弱、困惑、懦弱的信念。我闭上眼睛,对操作员背出那个号码。我害怕她辨认出它。但她没有。

  

  “旧金山加州大学。”一个酥脆的声音回答。

  

  我呼叫“性和残障中心”,我的声音在颤抖,无法控制。我被告知该中心已经关闭——立刻,我感到无限地解脱。不过,对方给了我一个以前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治疗师的联系电话。我要那样做吗?糟了,又一个决定。我说行。但是在那个号码那里,我又被告知打另一个号码。另一个号码那里,我仍然被告知另一个,然后另一个,然后另一个。我飞快地,一个个照打不误,不给自己改变想法的时间。最后,我联系到一个人,该人承诺给我发一封信,给我一份以前在中心工作过的治疗师名单,他们现在私人执业。

  

  大约就个时候,一个电视脱口秀节目报道了两位性爱代理人。我怀着猜疑的心情观看:性爱代理人与妓女一样吗?虽然她们可能用一些心理学来粉饰,但她们做的不是同样的事情?

  

  这两个代理人看起来不像我心中的妓女印象:没有浓妆,不穿喷涂(spray-on)牛仔裤。这个女性代理人是一位注册护士,有社会工作的硕士学位。这个男性代理人,穿着西装看起来让人舒服,为男同性恋者和男双性恋者服务。这两个性爱代理人强调,他们的工作主要处理客户的自我形象贫乏和自尊缺失,而不仅仅是针对性行为本身。代理人接受过性的心理学和生理学训练,所以他们能帮助人们解决严重的性障碍。他们不直接受雇,而是通过客户的治疗师引荐。由于深知客户爱上他们的可能性,他们设置了6-8次会谈的时限。他们通过处理特定的性功能障碍与客户保持专业关系;他们的兴趣不在于提供性快感,而在于带来所需求的改变。随着我对性爱代理了解越多,我开始想,也许一个性爱代理人能帮助甚至像我这样糟糕和残障的人。

  

  桑德拉度假去了。我打电话给苏珊,加州大学给我的治疗师列表中的一位,我们约好在旧金山见面。我感到高兴,没有咨询桑德拉我就能做出一些关于性的事情;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做。我不确定在桑德拉不在场时,就打电话给治疗师是否正确的事,或者甚至它是不是必要的,但是我感觉很好。

  

  去见苏珊,最大的障碍是鲍威尔街地铁站的电梯。它从地下车站一直通到大街上。我因为脊柱弯曲,不能在普通轮椅里向上直立,所以使用的是斜躺式轮椅,大约5.5英尺长。旧金山湾区捷运(BART)车站电梯的斜对角大约5英尺。我的随护迪克西,尽最大可能升高了轮椅的靠背,勉强把我和她自己费劲地塞入电梯。但是,当我们达到街面,她不能把我弄出去了。这简直荒谬:如果我能进来,按照物理学规律,我就应该能出去。但是,那天物理学规律心情不好。迪克西和我又下到地铁站台,并且发现在下边我能出去。我们向车站的管理人员抱怨,他(她)似乎无法理解。我们又试了一次电梯。门打开了,鲍威尔大街就在眼前。迪克西百般折腾,抬起轮椅,试着要把我推出烟盒一样的电梯。

  

  “哦,你想回伯克利去吗?”她沮丧地问。

  

  我认为现在就回去未免太不划算了。我吩咐她把轮椅的后背再升高了一些。我大腿的肌肉被狠狠地拉紧,不过迪克西现在能轻易地把我推出电梯了。自由了,我们在鲍威尔大街漫然前行,完全忘记了自我。

  

  终于,我们找到了苏珊的办公室。立刻,我意识到我能够信任她。她懂得问些什么以及怎样来问,她的方式不会吓住我。我向她描述我关于性的感觉,我的幻想,我的自恨以及我对见性爱代理人的兴趣。她告诉我一个事实:因为她的残障,对她来说找到一个爱人绝不容易。她告诉我她的脑性瘫痪(脑瘫)已经赶跑了许多人——唯一的迹象就是她的跛足。我发现这难以置信。她如此聪明、如此关心人、如此漂亮,虽然有些忧郁和笨拙。(我已经对她一见倾心。)

  

  苏珊说,她知道很多不错的代理人,就生活在东部湾区;当桑德拉度假回来时,她会把代理人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给桑德拉。如果我决定继续,桑德拉可以给代理人打电话,并告诉代理人给我打电话。

  

  这样做现在似乎不那么可怕。因为我们的谈话,我已经开始相信我性欲望是正当的,我能对我的性负责,并且不再认为它是外星来的。

  

  当桑德拉度假回来,她告诉我她已经在电话答录机上接到苏珊的消息。她问我为什么没有通知她就去看另一个治疗师。桑德拉似乎很好奇,没有像我害怕的那样生气——事实上,我害怕她像我的父母那样生气。我说,我不确定为什么我去见苏珊,但是与桑德拉一起讨论性爱代理,使我感到很古怪,因为对我而言,她看起来那么像是我理想化的母亲形象。

  

  同时,我几乎从每一个我认识的人那里搜寻建议。一个朋友在信里告诉我勇往直前、去“破处”。麦克神父——一个蓄着胡须的年轻人,来自附近的罗马天主教教会——告诉我耶稣的伟大并不在于死守规矩,而在于常常由于恻隐之心打破那些规矩。没有人建议我不要去找性爱代理,但是每一个人都告诉我必须自己做决定。

  

  由于得不到答案,得不到一个能解决所有疑问和优柔寡断的闪念,我很沮丧,陷入了沉思。为什么康复医院教残障人士在轮椅上缝钱包和做饭,但是却不处理一个人受损的自我形象?为什么这些医院不教残障人士如何通过性来爱和被爱,或者如何去爱我们不同寻常的身体?我幻想开一家医院,让病人有机会去找性爱代理人,并为他们的未来提供更丰富的希望,而不仅仅是整日看电视、下象棋和打轮椅篮球。但是那是我想为别人做点什么的一个梦。我能为自己做点什么呢?

  

  如果我曾经遇到过某个愿意和我做爱的人,那会怎么样?如果我已经有过一些性体验,我不会更感到心安吗?我知道我能改变我对自己的知觉——一个笨手笨脚、优柔寡断的呆瓜——不仅仅是通过和某人性交,而是通过对自己的生活负责,相信自己能够做出决定。一天,我终于对于桑德拉说我准备去见性爱代理人。

  

  大约一周后,在我做床上擦浴的时候,我的电话响了。那是一个我从没听见过的女人的声音。

  

  “你好,马克!我是谢丽尔(Cheryl)。”

  

  我明白是性爱代理人。她不必告诉我。

  

  “3月17号1点钟的时候我可以见你,”她说,“这个时间你可以吗?”

  

  “嗯,可以的。但是现在我有点忙。你可以今天下午打给我吗?那时候我一个人在家。”

  

  如今我真的要去见性爱代理人了,但还有个问题:我在哪儿见她?我没有床,我只有一个人工呼吸器,仅仅能容纳我自己。当谢尔丽再给我打电话时,她问我能不能来她办公室,到她的办公室有一段楼梯。我告诉她那有些困难。最后,我们一致同意在我一个朋友的家中见面。

  

  当我问玛丽(Marie)能不能借用一下她的地方时,我紧张极了。我常常在她宽敞的卧室里拜访她。那里有一架双人床。玛丽,她也坐轮椅,她和她的爱人拥有一幢完全便利的别墅。她那里不远,走路就可到(或者说推轮椅去即可)。我告诉她谢尔丽的事,她欣然同意。

  

  这一天慢慢近了,我变得越来越不安。当谢尔丽一眼看见我——残障、枯瘦和畸形,会怎样——她会改变主意吗?我想象她痛苦地摇摇头,说:“噢,不,对不起,我不知道……”她会很礼貌,但她会逃离我。

  

  在电话上,谢尔丽已经解释过,首次会面的一小时里她会与我交谈;然后,如果我同意的话,我们会做“身体意识练习”(body-awareness exercises)。我太过害怕而没有去问那是什么意思,只是说我会试一试。

  

  到了3月17日那天,我忍不住地紧张。我必须反复地提醒自己我们只会是谈谈性;在第二小时里才做那些“身体意识练习”,不管它们是什么,只有我想做它们才会去做的。

  

  维拉(Vera),我的一个晨间随护,给我穿衣服,把我放进轮椅,推我去玛丽的别墅。维拉努力叫我放心,但没有用。我感到好像就要去执行自己的死刑。

  

  10点45分,我们到达玛丽的家。门是锁的,没人在家。维拉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,点燃一支香烟,亲切地聊天,而我分分秒秒都在出汗。感觉过了很久很久:却只有七八分钟。我听到玛丽的电动轮椅的嗡嗡声。

  

  一到房间里,维拉就把我带来的垫子铺在双人床上。然后她放低我,把我弄上去。床离地板很近,不像我的人工呼吸器。因为我的头很难转向左边,维拉把我推到床的左边去,这样谢尔丽的位置在我的右边,我就能看得到她。接着,维拉把我便携式呼吸装置的管子放在我的嘴边,以防万一我需要空气。我认为这很可能,因为我从没有在呼吸器之外呆过1小时。我一切准备就绪。我瞥了一眼旁边数字时钟上闪烁的绿色数字:11:04。谢尔丽还没来。

  

  在我等待的时候,玛丽和维拉在交谈。11:07。11:11。噢,上帝,她还会来吗?也许她已经发现了,我是一个多么的丑陋和畸形的人,然后她要失约了。11:14。噢,上帝。

  

  一阵敲门声。谢尔丽到了。

  

  谢尔丽.科恩.格林(Cheryl Cohen Greene)是一位具有资质的性学家,拥有人类性学博士学位,旧金山性别信息中心(San Francisco Sex Information)培训专员中具有20年会龄的成员,而且作为代理拍档(surrogate partner)已经有超过30年的时间了。我已经帮助过数百位男性、妇女和夫妇,克服最常见的阻断良好性关系和深度亲密的障碍。作为一位代理拍档,我采取亲身实践的方法来解决焦虑、体象问题,性功能障碍,沟通困难,以及其他常见妨碍亲密的问题。我也是一位关于替代性行为和安全性行为方面的专家。我已经出现在《拉里.金直播》( Larry King Live )等各大媒体上,并在许多活动、会议和全国各地高校中做过演讲。

  

  我尽力把头转向左边。她问候我,在微笑,走到能让我更好地看见她的地方。我想,她还没有讨厌我。她拉了一把椅子到床边,向我表达迟至的歉意,谈起她早上的每件事都不顺畅。玛丽与维拉一起出门了,说她1点钟的时候再回来。谢尔丽和我单独在一起了。

  

  “你的酬金在化妆台上。”我说,我想不起还能说什么。她把钞票放进她的钱包,并且向我致谢。

  

  她穿着黑色的套装,深棕色的头发系在头后。她有光亮的皮肤,褐色的大眼睛。她看起来身材高挑而强壮,而我身高只有4英尺7英寸体重60磅。我们交谈着,我确定她毫无疑问很有魅力。她在打量我的长相吗?我太过害怕而不想知道答案。

  

  谈话帮我放松下来。她告诉我,她41岁,与一个精神病学家结婚,有两个十几岁的孩子。她是法国—加拿大籍,定居在波士顿。“波士顿?”我说,“我出生在那儿。”谈了一会儿波士顿后,我问她是天主教徒吗,像我一样?她告诉我,在青少年时期就离开天主教会了,那个神父指责她的性行为。

  

  我开始告诉她我的生活,我的家人,我对性的恐惧。我能够看见她在接纳我、尊重我。我喜欢她,所以,当她为我脱去衣服,问我是否感到舒服时,我说“是的”。我虚张声势,努力掩藏我的恐惧。

  

  我的心怦怦跳——不是性欲,而只是害怕——她跪在床上,开始解开我红色衬衫的纽扣。她为我脱衣服很是费劲;我感到尴尬难堪,不知道她是否会改变主意,一旦看见赤裸的我就会离开我。她没有那样。她脱去我的衣服后,下了床,很快也脱掉了衣服。我看着她丰满的、白皙的双乳,但是我太害羞了不能凝视她的双腿之间。

  

  以前我裸体的时候——一直只是在护士、医生和随护的面前——都假装自己没有裸体。而现在,我与另一个裸体的人一起在床上,我不需要假装:我脱去衣服,她脱去衣服,看起来很正常。多么令人吃惊!我还半想着上帝——或者我的父母——会来阻止这一刻的发生。

  

  她抚摸我的头发,并对我说感觉很好。这让我感到惊讶;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头发,或者我的任何部位,感觉很好或看起来很好。我至少还有一个有魅力的地方,这让我更加自信一些。她开始为我解释“身体意识练习”:首先,她会用她的手抚遍我全身,我可以吻她任何地方,只要我愿意。我告诉她我多希望也可以轻抚她,但是她向我保证我可以用我的嘴和舌头让她兴奋。她在她的手上擦上芬芳的油,然后手掌在我的胸膛和手臂上慢慢运动,划着圈儿。她称赞着我,声音温柔而沉稳;而我神经紧张地唠叨着脑袋里的每一件事。我问她我是否能吻她的一只乳房。她侧身迎向我,我能够吻到她的左乳了。如此柔软。

  

  “如果你吻了一只,就必须吻另一只,”她说,“这是规矩。”

  

  我被她的故作严肃逗乐了,我凑向她的右边乳房。她告诉我沿着乳头周围轻轻地舔。她说她喜欢那样。我明白她是在帮助我再放松些,但是这并没有使她的鼓励显得不真诚。

  

  我逐渐地兴奋起来。她的手慢慢抚摸我,越来越往下;她继续与我交谈消除我的顾虑,我则继续喋喋不休。她轻轻地触摸我的鸡鸡——好像她喜欢它,好像还不错,我勃起了。没有人那样触碰过我,没有人因为性称赞过我。太快了,我来了!

  

  那之后,我们谈了一会儿。我告诉她,因为这次特殊的场合,一位朋友送了我一个危地马拉的编织手链。她问我是否有古龙香水;我说我有,但是我从来没有用过。在紧张的性体验之后,我们开始谈论这些世俗的话题,似乎我们还是初见面的陌生人。我另外学到的是:性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,而不是为男神、女神和摇滚明星所预留的活动。我认识到,如果我能战胜我的自憎和悲观,它就能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。

  

  我问谢尔丽,她是否认为在性方面我值得被人爱。她说她确信如此。我几乎哭了。她没有讨厌我。她不认为我是让人反感的。

  

  她下床,去了浴室,穿衣服。那时将近1点钟了。她从皮包拿出一个预约簿,告诉我下一次她想我们将致力于“性交”。她问我是不是有些害怕见到她;我承认,我感到深深地恐惧禁不住痉挛。她说不要理睬那些恐惧,我已经十分勇敢地完成了整个会面。

  

  门开了,是玛丽和迪克西。她们问我感觉如何。我告诉她们它已经改变了我的人生。我感到凯旋的喜悦,被净化了一样,身心完全释放。

  

  迪克西推我回我的公寓,穿过安静的街道,街道旁是老旧的小房子和沧桑的大树。那是温暖的一天,我一路上都没注意到。我问迪克西她的第一次性体验。当她描述的时候,我感到我进入了那些我总是感到被隔绝的东西:成人的世界。

  

  回了家,迪克西把我放进人工呼吸器里,并设置好我的电脑以便我可以写作。我用我的“嘴棒”敲击键盘,在日记里尽可能快地写我的体验,然后,我关掉电脑,去睡觉。但是我做不到。我太幸福了。第一次,我那么高兴,我是一个男人。

  

  第二次我见到谢尔丽,那是两周之后,我更放松、更有信心了。我们简短地闲聊,而没有正式的会谈。她拉下窗帘后,为我脱衣,比以前容易多了。我没有以前那么害怕和窘迫。我看着她脱衣服,期待看见她的乳房。那就是它们,浑圆、丰满。在她可以上床之前,我竟已经高潮了。没能控制性高潮的节奏,我对自己很是恼怒,不过谢尔丽说她会尝试刺激我的另一个高潮。我不相信她能再一次唤起我了,但是我现在更信任她并让她尝试去做。

  

  她轻轻地抓挠我的手臂,令我惊奇的是,我喜欢这样。我花大把的时间吻、舔她的乳房。我叫她摩擦我蛋蛋后面一直发痒的地方。她说那叫会阴(perineum)。就我所知,用如此尊贵的拉丁词汇来命名一个没有名字的地方,让我感到太有意思了。她摩擦我,我愉快地尖叫;太令人惊奇了,我的身体竟能够感受这么多快乐。后来,我感到鸡鸡被温暖包围了。我意识到,谢尔丽不在我身边了。

  

  “明白我在做什么?”几秒钟后她问。

  

  “不。”

  

  “我在吮吸你。”

  

  没过多久,我就再一次勃起了。我有了性欲并更加自信,我说我想试试和她性交,于是她快速地爬到我身上,双膝跪在我的身体两侧。我的呼吸加快,心中充满期待,这就是破处前的心情了。她几乎踩到了我的脚,这让我有点慌乱。为了给我鼓劲儿,她握住我的鸡鸡并在她身体上摩擦,但是当她试着把它放进她身体里时,我恐慌了。因为一些我现在仍不理解的原因,我觉得我无法适应。也许我害怕成功。也许性交会证明我是一个成人,证明我从不愿意承认的事。也许它意味着我很久以前就能够性交的,如果我不患小儿麻痹症的话,如果我没有那么害怕是话,如果……我不想去考虑这么多的如果。

  

  我坚持对谢尔丽说,我无法适合(进入)她的阴道。她说不会的。突然间,我又来了——在她身体的外边。

  

  我觉得很丢脸。谢尔丽问我是否很享受。我说:“哦,是的,但有些虎头蛇尾。”她向我保证,她也很享受它——这让我稍稍振奋。而且我仍然愉快着,躺在她身边,两个赤裸的人。我告诉她,我想朗诵一首诗,我专门为这特别的时刻记下来的,莎士比亚第十八首十四行诗:

  

  我该把你比作夏日吗?

  

  你更可爱,更温婉。

  

  粗暴的风摧残五月娇嫩的花蕾,

  

  夏日租我的时光,只是太短暂……

  

  我结结巴巴地念,忘记了诗句,停下来,再开始,不过我还是朗诵到了结尾:

  

  只要人儿还能呼吸,眼睛还能看见,

  

  这首诗就会给你生命,就会永远。

  

  谢尔丽说她被感动了,我朗诵起诗来那么甜蜜。我很高兴,现在我是一个快乐的给予者,而不只是被动的接受者。

  

  一个随护来了,带我回家。我吃了晚饭,精疲力竭但感到满足。不过第二天我焦虑了:为什么我会恐慌?我任何时候都能够与谢尔丽性交吗?与任何一个女人?

  

  玛丽告诉我,下一次约会我不能使用她的屋子了,因为她和她的爱人要出城去。所以我给尼尔(Neil)打电话,一位残疾人剧作家,住在一个公寓大楼里,离我家很近。虽然我很长时间都不联系他了,他乐意地答应了。但是,他告诉我,他卧室的床垫放在地板上。这让我担心,因为让随护把我抬回轮椅会很困难,也许不可能吧。

  

  约定的那天,迪克西带我到了尼尔的楼下。尼尔残障的情况比较少见,言语能力受损,但他能一只脚站立并跳跃。我们到时,尼克已经把轮椅停在大楼的入口处,他一只脚站在轮椅旁边。看到我们,他扑通坐进轮椅,领我们去电梯。一到公寓里,迪克西就把我推进卧室,满心怀疑地瞅着床垫,她说,她能够容易地把我放在它上边,但害怕的是,之后把我抬回去的时候会伤着她的背。我们犹豫了一会儿,她把我从轮椅里弄出来,安置到床垫上。确定我舒适之后,她和尼尔离开了。

  

  我躺在那里,看着尼尔的时钟,怀疑谢尔丽是否真的会来。尼尔告诉我,他会在楼外等谢尔丽,给她门的钥匙。如果尼尔等烦了然后离开怎么办?谢尔丽到底会来吗?

  

  等了40分钟后,我听到了外边房间的一些声音。是谢尔丽,她抱歉又来晚了。

  

  谢尔丽为我和她自己脱衣服的时候,我注意到我没有性唤起。我为自己的自我控制感到骄傲,开始认为自己是个成熟、老练的男人,已经习惯于在卧室里与一个裸体的女人相处。

  

  她与我一起躺在床上,开始抚摸我的大腿和鸡鸡。我立刻达到高潮。我厌恶自己来得如此之快,沉浸于自己极乐世界幻想的余晖中。但我们没有泄气,谢尔丽开始抚摸我、抓挠我、轻吻我。她提醒我,我们的上一次会面,她向我保证我能够拥有第二次高潮。她说,她要在她阴道口的四周摩擦我鸡鸡的顶部。然后她要把它放进她身体。我无法看见下边那里正进行的一切,我太过兴奋,已不能分辨那触觉的感受。突然,我再一次高潮了。

  

  “我在你里边吗?”我问。

  

  “只有一秒钟。”她说。

  

  “你也来了吗?”

  

  她直起身子,躺在我旁边。

  

  “我没有,马克。不过我们可以再试一次,如果你想要的话。”

  

  “是的,我想要。”

  

  她下了床垫,从她的大提包里拿出一面大镜子。它大约两英尺长,木制的镜框。她把持着镜子,以便我能看见我自己。她问镜子里的那个人怎样。我说我很惊奇我看起来如此正常,我不是可怕地扭曲和枯槁的体形——我曾经总是那样设想我自己。从我6岁起,我就没有看见过我的生殖器。那时,我患上小儿麻痹症,我身体隔膜以下萎缩了,胸部阻挡了视线,我再也看不见我的下半身。从那以后,我的那部分就似乎不是真实的。但是,看到我的性器官,让我更容易接受自己是个“男人”。

  

  迪克西进入房间的时候,谢尔丽还在穿衣服。迪克西为我穿衣服,容易得叫人吃惊地弄起我,把我放回轮椅。谢尔丽告诉我,她要出城几周。她看着她的时间安排簿。“29号对你怎么样?”

  

  “那天我行,”我说,“我只需要和尼尔或玛丽确认下,看我能不能有一个地方。”

  

  “嗯,留一个消息在我的电话机就行。”

  

  第二次性交又失败了,这叫我焦虑。在约会之间的三周里,这个挫折让我心神不宁。我怎么了?我害怕性交象征着对女人的侵犯吗?是我缺乏经验吗?或者是更深层次的,我不能理解的事?

  

  在下一次约会之前,翠西(Tracy)拜访了我。她是我以前的随护,80年代初她就为我服务,当时她在伯克利大学读书。那时我努力不让自己爱上她,但是她就是太有魅力了。年轻、聪明,又漂亮,她十分懂我,是我所认识的最趣的人。翠西纠缠于另一个男人;她与我保持着一种温暖的关系,但她很明确她对我们的浪漫关系不感兴趣。我觉得自己很笨拙:几年以前,我在那恐惧和窘困的激情中,我告诉过她我爱她。

  

  翠西进入我房间的时候,我正在轮椅里等她。她凑近来,以让我能够吻到她的脸颊。然后她吻我的脸。

  

  “我爱你。”我说。

  

  “我爱你。”她欢快地回答。

  

  我们去了一家咖啡厅,谈她的男朋友和我与谢尔丽的经历。她说,她为我感到骄傲——有勇气去见性爱代理人。与她交谈我感觉好极了,我问她的研究生学习、她男朋友、她父母、她兄弟、她的过去、她的未来计划,问我能想到的每一件事,我努力想拖长与她交谈的时间。但是,终于我们都无话可说。她想看看在伯克利的其他朋友,所以她把我带回了房间。

  

  翠西离开之后,我黯然神伤,因为无可否认我对她而言没有性吸引力。谁又能责怪她呢?我也很少被残障的女性所吸引。翠西吸引着许多年轻、健康、好看的男人,她可以不慌不忙地挑拣和选择。我唯一的希望似乎就是相信谢尔丽所做的事能帮助我,万一我遇到某位像翠西一样美的人儿的话。

  

  下一次我见到谢尔丽时,她说,这一次她将把前戏减到最少,并且我一告诉她我勃起了,她就会爬到我的上边。她再次拿着镜子,在上床之前对着我举起来。这一次,我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勃起而兴奋起来。谢尔丽上了床,调整她自己以便我能为她舔阴。大约1分钟后,我不得不停下来,因为我开始感到自己正在窒息。但是,我想做点事让她快乐,所以我问她我是否能把舌头放到她耳朵里。她说不,她不喜欢那样,不过很高兴我这样问。

  

  “有些女人喜欢这样。只是我碰巧讨厌它。对同一种刺激,不同的女人会有不同的反应。这就是为什么你应该总问问。”

  

  当她开始抚摸我的鸡鸡,我告诉她骑到我身上来。很快,我感到我勃起来了。她骑上来并用一只手引导我进入。

  

  “在里边了吗?”

  

  “是的,在里边。”

  

  我不能相信。此时此地,我正在性交,它感觉起来不像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情。交合当然快乐,但是我也很享受性前戏——吻、摩擦、舔——还有更多。不一会儿,我来了!她保持着我在她身体里。这时,一丝快感轻轻刷过她的脸颊,仿佛一整天的痒终于被挠尽。让我尽情释放吧,她把手放到床上,在我的肩膀旁边,并亲吻我的胸膛。

  

  这个充满情感的动作深深地打动了我。我本没有期望过它;它似乎是她发自内心的一件礼物。我的胸膛没有肌肉、苍白、没有胸毛,完全就是性感男人胸膛的反面。它曾经总是我非常容易受伤的地方。如今,它正被一位体贴的、善解人意的女人亲吻着,我几乎要哭泣。

  

  “你来了吗?”我问她。

  

  “嗯。”

  

  我无比欢欣。她下了床,走进浴室。听见她撒尿的声音,这让我感觉仿佛我们就是长久的爱人,对彼此身体的机能感到熟悉和舒适。当她从浴室里出来,开始穿衣服,我问她是否认为我应该买一个床垫,那样我就能在我的房间里做爱。

  

  “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现在弄个床垫,或者是等一等……直到有情况出现。”

  

  “你现在可以想着要买一个,因为你并不知道事情何时发生。而且如果你等到那时,到时候你再买床垫,一切可能都结束了。”

  

  我问她是否认为我们再要一次会面。她说只要我认为有用,她就会去做。

  

  “你认为再来一次有什么收获吗?”她问。

  

  “没有。”我说,心里感到宽慰,我不必再花钱了。我只有足够的钱去买一个床垫。再说,我已经交合过。还有什么可以做?那年后来,我买了一个床垫,深蓝色,有朴素的花朵和潮水的图案。

  

  1986年我开始写这篇文章,然后搁下了,直到去年。反复地读过我的初稿,读那时我的旧日记,我对我的乐观感到震惊——想象着我与谢尔丽的经历已经改变了我的人生。

  

  但是我的人生没有改变。我依旧与世隔绝,部分是因为我的小儿麻痹症,它迫使我一周五六天都待在人工呼吸器里,部分也因为我的个性。我为人低调、沉默寡言、是个理智型的人。

  

  我的个性,可以说是我残障带来的结果,因为我大部分的生命都与同时代的人们相隔。无论是什么原因,我继续与人隔离,接着伴随的就是独身生活。偶尔的来访者坐在床垫上,但我却从来没有躺过。

  

  我不知道去见谢尔丽是否值得,不是说金钱,而是说希望燃起但从没实现。对于这种失望的感受,我既不责怪谢尔丽也不责怪我自己。我们的文化看重年轻、健康和好看的长相,如果那样的话,问题就能瞬间化解。如果我接受了密集的心理治疗(从我患小儿麻痹症直到现在),我还会需要去见性爱代理人吗?我会拒绝接受关于美丽与外在完美的文化标准吗?我会陷入更为熟悉的青春期或青春后期残障人士人常见的调情、约会和做爱的方式吗?

  

  我懂得的一件事是,性交不是一种雄性攻击的表达,而是一种温柔的、相互嬉戏的体验。但是,这个知识来得太晚了吗?

  

  我从这里该去向何处?人们建议了许多我能够迈出的步伐。我可以雇佣妓女,登交友广告,或者报名参加约会服务。这些没有一个引起我的兴趣。雇佣妓女意味着我不能全身心地被爱,只能是身体或者心灵。我会被当作一具需要某种客观的、专业化服务的肉体——这些我从护士和随护那里一直都有得到,虽然形式有所不同。只为了性而性,对我几乎没什么吸引力,因为它似乎就是丢失了意义的仪式。

  

  说到交友和约会服务,当然,我想与人们相见,但是我能写哪一种广告?

  

  男性,重度残障,41岁,

  

  生活在人工呼吸器里,

  

  一周只能从里边出来两次,

  

  寻求……

  

  问题来了——我寻求什么?我不知道。喜欢我爱、我的某个人,承诺保护我、不让我憎恨自己的人?一个多用途的情人—妈咪—随护,照顾我所有身体和情感的需要?一个叫做“漂亮救世主”的朋友(一种如此完美的存在,她能从强加于我和我强加于自己的恐惧中拯救我)?为什么庸人自扰?我问自己。我不再这样了。再也不这样了。

  

  这让我回到了见谢尔丽之前的状态。我已经见了几位与翠西一样美妙的女人,但是她们对我没有表现出任何浪漫的兴趣。对于追求女性似乎注定结果的事情,我感到没有激情。我对爱和被爱的渴望与我的孤独形影不离,还要加上我对摆脱它的恐惧。这是双重的恐惧。我害怕除了拒绝之外什么也没有。可是我也害怕被接纳和被爱。因为,如果后来发生了,我会一直诅咒我自己,诅咒我浪费了生命。

  

  本人看完影片《亲密治疗》后,发现作者的这篇文章,后又欣喜发现译言网已有译文,联系译者龙亭方后,做了些许修订,在此贴出译文,供大家阅读、学习,深表感谢!

  

  (作者:马克.奥布莱恩( Mark O'Brien) 译者:龙亭方 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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