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虑症没能击垮我,活着是对病痛最大的报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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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我感觉中,爸爸妈妈总是把妹妹当做心肝宝贝,而我是多余的,是不值得他们关注的。我对于这种需求的表达,得到的只是无数次惩罚、责怪、打骂和冷落。后来,我沉默了。记得有一次跟同学们玩,不小心撞伤了脸,当时比起肉体的疼痛,我更紧张的是如何跟爸爸妈妈说这件事,我害怕会被训斥,不知道如何开口。上五年级的时候,春节过后一天,爸爸与大伯家打起来,那天妈妈出门了,我跟哥哥妹妹在家看电视。突然,爸爸被村干部扶着回来了,满头是血,有人找了毛巾给爸爸擦头。我们三个愣住了,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能跑到村子路口等妈妈回来。天上下着毛毛雨,凉飕飕的,我们没带伞,雨越下越大,但是谁都不敢回家拿伞。天快黑了,妈妈回来的时候,我们的棉衣都湿透了。之后便是长达数月的纠纷,爸爸也从那时开始长达十几年的酗酒。

  上初中时,整整三年,除了上课被提问,去食堂买饭,我几乎不说话。哪怕是在宿舍,我也永远沉默,像哑巴一样。初二的时候,我来月经了,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。午休时我离开学校,漫无目的来到一条河边,把血渍洗干净。下午放学回到家,妈妈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:“哎呀,你别到处乱坐,弄得到处都是脏兮兮的。”无语凝噎。上初三时,我的内心已经充满愤怒。我会再纸条上写下:“上天,快让这个世界消失吧”“带我走吧”诸如此类的话,然后把纸条揉成一团,扔到教室外面的小夹道里。下雨天的时候,写得更加疯狂。中考前,我的成绩是班里前几名,可以上重点高中,但是家里承担不起学费。后来我报了一所可以免费入学的高中,父母也就不能阻止我继续念书。当时爸爸酗酒严重到无法正常生活,家庭几乎没有收入。哥哥与父母决裂,几乎不与家里联系,更不会提供经济支援。

  因为家里的原因,妈妈多次劝我退学去打工,我也曾经做好了准备。可是面对喝醉酒撒酒疯的父亲,面对妈妈的诉苦,我从骨子里想要逃离这样的家庭,我必须继续我的学业,我觉得只有上了大学才能摆脱这个家。其实,在这样的状态下,我也支撑不了多久。高二的时候,我逐渐脱离了正常的学习日程,没日没夜地写日记写小说写剧本。我把写好的一摞稿子拿给语文老师看,修改了一遍又一遍,当然都只是白费功夫。高三的时候,我已经跟不上课程了,沉迷于写小说。就在那时候,我的抑郁症真正的来临了。

  有一天,脑子里特别乱,我在宿舍割完想死没成功,被学校劝退回家。那时候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,妈妈带我去医院,医生开了抗抑郁药物。我麻木地在家里睁眼吃饭闭眼睡觉。吃了一个多月的药,妈妈说:“我看你好的差不多了,没必要再吃药了吧。”因为家里没钱,我就没有再吃药。那些日子里,爸爸妈妈的矛盾几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。有一天,他们俩吵得很厉害,我看到爸爸突然追着妈妈跑出家门,不久爸爸满脸是血被人拉回家,后来妈妈拿着一根棍子也回来了。我第一次看见她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,我感觉到天真的塌了,那种混乱的痛和恐惧,犹如天崩地裂。

 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一天天熬着,还好我考上了大学。大学的第一个学期,我的状态很差,面对宿舍同学,我很紧张、自卑又充满敌意。深秋的时候,抑郁症加重,打电话告诉妈妈,听到妈妈在电话里惊恐、抱怨地回应,我决定再也不跟她说什么了。我把我的家庭情况告诉了辅导员,他帮我申请到了最高的国家助学金。大一下学期,我去了医院,医生说我需要吃药。由于经济原因,我没有立即接受,医生让我回去自己查一下抑郁症焦虑症的“双相情感障碍”是什么意思,之后我就没有再去找这位医生。后来,我去了不同的医院,也曾经服用过不同医生开的药物,但是在每一个医生那边就诊的时间都不长。

  我在一个医生那边就诊多久,主要取决于这位医生给我的感觉,如果能感受到温暖,觉得他是关心我的,真心为我考虑的,我会坚持就诊;如果感受不到温暖,我就不会再去了。大学时光就是这样度过的,与其说是去看病,不如说是在不同的医院和医生之间寻找温暖。医生的一个关切的眼神、一句关心的话,足以使我心安很久,让我感受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温情存在,让我在崩溃的边缘能够坚持撑下去。

  不过很幸运的是大学毕业后,我遇到了现在的丈夫。2014年,我结婚了,在丈夫的帮助和关爱下,我坚持治疗,身心逐渐恢复。2016年我还考上了硕士研究生,学业上的一些小成就让我越来越自信。

  这些年,我坚持和挣扎的抗争,或许只是出于想要生存下去的本能。我能够放过自己活到今天,真的万分幸运。我感受到自己的力量,感受到我的生命力正在逐渐旺盛起来。

  焦虑症没能击垮我,只有活着,才是对病痛最大的报复。

标签: 考前焦虑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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